内德·柯里离开后好几年,艾丽斯从没在星期天跟别的年轻人去过树林,但是内德走了两三年后的一天,她感到孤独得实在无法忍受,于是穿上最好的衣服出去了。她找到一个小小的隐蔽之所坐下,从那儿可以望见小城和一溜田地。对于衰老和被遗忘的恐惧煎熬着她的心。她坐在那里心神不安,于是又站起来。她眺望着远处的大地,某种东西,或许是表现为四季流转不止的生命永不停息的感觉,让她缅怀起已经消逝的岁月。想到青春的美丽和清新已然离自己而去,她感到一阵恐惧的战栗。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她并不怪内德·柯里,然而也不知道该怪谁。一丝悲哀掠过心头。她跪下想要祈祷,然而说出来的却是抗议。“那样的事不会降临到我身上了。我永远不会找到幸福了。我干吗要对自己撒谎呢?”她哭着说,随之生出一种古怪的轻松感,她第一次尝试面对已经成为她日常生活组成部分的恐惧。
艾丽斯·欣德曼二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两件事,打破了她沉闷平淡的生活。妈妈嫁给了温斯堡漆车匠布什·米尔顿,她自己成了温斯堡卫理公会教徒。她参加教会是因为害怕孤独。妈妈的再婚加强了她的这种孤独感。“我现在又老又古怪。就算内德回来了也不会要我。他生活的那个城市人们永远年轻。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们没有时间变老。”她面带一丝残忍的微笑对自己说。她决心结识各种各样的人。每到星期四晚上,店铺关门后她就去教堂的地下室参加祈祷会,星期天晚上则出席一个叫埃普沃思联合会的组织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