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红姐给我端来一盘细粉、一杯白水。我吃葱姜却不吃大蒜韭菜,这些红姐都知道,不需要我特别交代。炒粉店是她两口子开的,那个瘸腿男人,瘦得像根柳条一样,多半时间在后厨,很少出来。算起来,我吃了五年炒粉,见那个男人不超过三次。我只知道这些。没必要知道太多,对不对?虽然我想知道。
红姐少收一块钱,昨天她没零钱,我说算了吧就离开了。我确实想算了,一块钱半个苹果都买不回来,何况——红姐显然不想算了,她惦记着呢。
几年前,我流落到这座城市时,正是炎热的夏季,路面又烫又软,似乎一不小心脚就会陷进去,融化掉。我在鞋厂干了半年,跳槽到房产中介。跳槽是我自己的说辞,其实是被炒了。再半年,跳到街道办,三个月后,应聘到一所技工学校,算是稳定下来。我不是正式教师,管他呢,能养活自己,捎带能养活个女人,也算不错。当然,能挣套房子就更对得起自己,虽然那很遥远。
我先乘19路,后改乘8路,坐三站就到了。傍晚的公交车比早上人多,也容易堵,所以我一般步行到19路站点。那天和往常唯一的区别是下班我没有直接到19路站点,经过站牌,8路车正好停住,我就势登上去。司机是个胖子,反应慢。抢在红灯亮前通过是可以的,但他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