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有晶莹,凌释看得心疼,安慰道:“你没有不好,一个梦罢了,不必计较。”
贺南风想要答应,却还是不由凝眉,沉吟道:“阿释,我在那梦中时,从不觉得那是梦。故而醒来之时,觉得必定重活一世。”
凌释顿了顿,道:“黄粱一梦的卢生,和南柯一梦的淳于棼,在梦中时也都不觉那是梦,故清醒恍如隔世,竟觉看透红尘,只能寻求皈依了。所以庄子《齐物论》里道,‘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从来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梦境之事虽然玄妙,却终究会醒来。有更大梦,便所谓‘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庄子说,“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贺南风怕的,便是分不清庄周是梦,还是蝴蝶是梦。
因为庄周不必害怕为蝶,蝶也不会害怕变作庄周。“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若她有一日大觉,而后知今时一切反为梦境,那她付出、坚持和执着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阿释,”她静静看着对方,眸中是隐藏不住的淡淡悲伤和孤独,缓缓道,“可如果,那个梦是现实,而你我如今反身在梦中呢。”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既然人在梦中无法分清是梦,还是现实,那又怎知此刻不是在梦中,那悲凉的前尘才是现实?
凌释一怔,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