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端着鎏金嵌福字水盆进屋时,一眼便瞧见碧游红肿的双眸,又后她颈间的青紫瘀痕,她心疼自家主子,却又不敢在皇帝面前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心痛若无其事地在旁伺候。
到底是长年在跟前伺候的人,碧游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从容自若地从玲儿手中接过水盆与手巾,低声吩咐她出屋做别的差使。
碧游亲自伺候楚宣洗漱完,又体贴地为他挽发,随后这才坐在菱镜前梳妆。楚宣在旁见了,竟破天荒地提出要为她画眉绾发,碧游未料他竟会如此,一时竟怔了住。
就在她怔忡的功夫,楚宣已取了螺子黛在手,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左手撑着她的下巴,右手细细地为她描起眉来。他离她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庞,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若换作往日,她定觉得幸福不已,而今看来,他不过是觉心中愧疚,才会对她如此。
楚宣爱她,她是心知肚明,只是这爱,并非寻常的爱。他将她当成他的附属之物,或是热情或冷淡,皆由着他的性子。对于韩时,她确是心中有所牵挂,不过她从未想过再续前缘。她现今已身在后宫,是当今帝王的妃子,再没有与韩时见面的立场。对于韩时,她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觅得心仪之人缔结百年之好,只要他过得舒心幸福,她便觉心中愧疚能稍稍减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