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冰凉的感觉从尾椎麻酥酥地顺着脊背爬上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一个市委书记对手下的公安局长说出这种话,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怒火马上又取代了恐惧: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市委书记怎么了,市委书记就可以拿错误当真理说,就可以以势压人。不就是不当这公安局长吗?有什么了不起?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抢话道:“万书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党章国法中哪条规定,人大代表不许给上级人大领导反映问题,不准别人给他转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对得起清水老百姓,我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
没等他话说完,对方“啪”的把电话放了。
林荫却好久才慢慢把话筒放下,站在那里好久没动,感到心向无底的深渊沉去。他知道,那些传言很快就会成为现实,自己真的在清水呆不了几天了,在公安局的位置上坐不了几天了。
直到晚上,林荫才跟许副书记通了电话。许副书记安慰他说:“你别瞎想,万书记发脾气了不假,可也不见得要怎么着……对了,你知道万书记为什么那么生气吗?王立民那封信里除了反映他自己的事,还涉及到世纪工程和大军子的一些事,而且说得很有道理,要不,赵副主任怎么会这么着急离开……其实,真应该有人把这些事向上反映反映,你做得对,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