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在《普天乐》曲中的主人公并不是张鸣善,而是一个和亲人离散的憔悴女子。如此雨夜,风助雨留,雨助风凄,风雨交加绵绵不绝,为人平添了悲怆。这风雨儿怎当?怕也要当得住,即便它是那样难当。后半段的曲子好似一个女人对雨低喃,语言软软绵绵,意境痴痴缠缠,芭蕉和梧桐成了风雨徜徉的地方,同时也卷入了女子孤苦的泪与情。
全曲像水一样一层层渗透着难过,沾湿了人的灵魂,悲得令人充满无力感。反复读来,倒觉得主人公是不是女子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是张鸣善要通过它传递的愁意。江州司马的琵琶女奏出了“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而张鸣善的曲中雨,嘈嘈切切错杂如弹琴,幽咽而感人,尽是伤怀在其中。
一个人刚强不等于他不存在软肋,无意间触动了那根软骨,会使人处于情感崩溃的边缘。嬉笑怒骂一生的张鸣善,在雨夜里难当寒意,抱枕拥被痛哭,湿了枕巾被褥。是这荒唐的元朝末年,令他对身世的遭遇备感不满,令他放不开污秽的人世,想为其尽绵薄之力却不能。
风物无情,自然之雨却不幸地化作了引发人们怅然和思念的媒介。李商隐在他的《夜雨寄北》中写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中的“雨”,都是痛苦的情思,与无名氏和张鸣善笔下的“雨”,想必是在同一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