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先生笑得红了脸,说至今仍是单身汉,来你这儿,是陪你老饮酒聊天哩,村里人打狼的打狼,盼打狼的盼打狼,各忙各的。娃子们放了学,我就闲得无事,今儿,想听听您老讲讲过去的一些事。
酒过二两古婆子便有些激动,老脸上的肌肉全部松弛开来,诉说的欲望随了酒精的渗透也弥漫开了。往昔就像村南的涧沟,多少事也可以装进去;往昔如村东山峁,多少事也可以跑上去,这就要看闵校长的引导了。
闵校长有备而来,一句话引到他所要了解的正题上:听村人说,您老前些年曾给难产的母狼接生过,今儿想听老人家讲讲那事,还请您老给我个面子哦。
村里人各有各的嘴,瞎咧咧哩,闵先生听了,就只当耳边刮过一阵东南风,吹过就吹过哩,万不可当真的。
古婆子眯缝着一对昏花老眼,茫茫苍苍里亦醉亦醒,便说起了亦醉亦醒的过去。
那会儿古婆子虽说已有了一把岁数,但跑跑颠颠满有精气神儿,无论本村,还是邻村,每每接生回来,挟馈赠之物,带满口酒香。那次是给南塬村接生哩,酒实在是饮多了,回来躺在小炕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明晃晃洇进小窗里。
古婆子的老屋里一片朦胧,她本想在这种朦胧里酣睡一觉的,却被院门的碰撞声一下一下撞得清醒了。
以往,断不了有人夜半敲门,生娃儿的孕妇是没个时辰限制的,那种敲门声是很有规矩的击打,伴了击打还能传进很恭敬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