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忍耐,静静地躺在那儿,什么办法也没有。她感到了一种不可抵挡的对他的温情,同时,心中又隐隐地涌动着对他的嫉恨。他就能置之度外,安然入睡,而她却清醒无比,受着折磨,被撇在外面的黑暗里。
她很紧张地躺在那儿,意识极度地活跃,那意识是令人耗竭的超意识。教堂的钟声在报时,古德伦觉得它阵阵催人紧。紧张活跃的意识中,她听得分外清晰。而他却似乎睡在一段毫无变化、无动于衷的时间里。
她筋疲力尽,觉得厌倦。可她这种极活跃的超常思维又不能不继续。她什么都意识到了,她的童年,她的少女时代,所有忘记了的事情,所有她还没认识清的对她有影响的人和事,所有发生的她还不理解的事情——所有关于她自己、她的家庭、她的朋友、情人和熟人,所有的人的事情——她都意识到了。她似乎拽着一串儿闪亮的有关认识的东西,把它们从黑暗的大海中拽出来,拽啊拽,从过去的深不可测的底部拽出来,可还是够不到底,没有尽头,她必须把这条闪亮的意识绳索拽了又拽,直到她厌倦、痛苦、精疲力竭,就要垮掉,可还是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