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猴子面不改色,抓起一把把火塘灰洒在病人的躯体上,周身堆满,只留口鼻,又从身后架子上抽下一条刚烤干的布单,把那具躯体盖了起来。又从铁锅里舀出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薄粥汤,吹凉后,撬开病人牙关灌了下去。
雪信坐在自己躯体旁边,看着猴子通篇行云流水的野蛮操作,也说不出话来。
猴子半点医理也不通啊,她能救得回这具躯体吗?被她救过来的躯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在无计可施、叫天天不应之时,还有人为自己做点事,她已是感激了。
看着一碗暖粥汤落肚,雪信感受到一阵暖洋洋的困意,再也管不了外头是晴天还是落雪,管不了许多事没结果、许多人没着落,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声音灌进了雪信的耳朵。
劳作里的吆喝从远一些的地方传来,近处梦呓一般的私语与咀嚼声仿佛贴着耳朵。都是女人的声音,爽朗的,温情的。
潮湿的柴火在火塘里烧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轻的爆响。还有一种持续不断的声音,在捣着、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