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又推开像片本子,忽然的一笑。“我认识廊坊!”这样说完,他紧跟着探进手去,摸瑞全的胸口。
瑞全假装扭咕身子,倒好像有点害羞似的,可是并没妨碍日本人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得正常。
日本人拿开手,开始跟瑞全“研究”廊坊,倒好像他对那个地方有很深的感情似的。
听了几句,瑞全知道日本人的话多半是临时编制的,所以他不应当完全顺着日本人的话往下爬,也不该完全呛着说。他须调动好,有顺有逆的,给假话刷上真颜色。
“王家村北边那个大坑还有没有?”
“那个大坑?孩子们夏天去洗澡的那个?早教日本军队给填平了!”
“大坑的南边有两条路,你回家走哪一条?”
“哪一条我也不走!我永远抄小道走,可以近上半里多路!”
日本人又问了许多问题,瑞全回答得都相当得体。日本人一努嘴,两个中国人去搜检行李与瑞全的身上。什么也没搜出来。
日本人走出去。两个中国人愣了一会儿,也走出去。
瑞全把纽扣系好,然后把几件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又放回捎马子里。一边收拾,一边暗中咒骂。他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变戏法的人。这不是堂堂正正的作战,而是儿戏。但是,他必耐着心作这种游戏,必须在游戏中达到他的抗敌的目的。是的,战争本身恐怕就是最愚蠢可笑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