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夫考古发掘工作,不自今日始,报章所载,专书所刊,亦既连篇而累牍。戴先生并非昏聩,岂有全不知晓之理,而其电报不发于前,不发于后,不发于平时燕居之余,而发于此番长途劳顿之次,此中原由,亦大可研究。有人说:这一定是戴先生和徐先生抬杠的结果。徐先生者我们的老朋友徐旭生先生是也,现方在西安作考古工作。亦许戴先生驾到,杨虎城设席洗尘,而清徐先生作陪。酒过三巡,徐先生大谈考古,戴先生触动佛心,不免查照平时惯例,正襟危坐的把他那一肚皮妙论大演而特说,徐先生听得不耐烦,也说出他那一股子傻劲,摇头扭颈的和他大抗而特辩,结果是戴先生恼了。好!上海人说得好:“拨点颜色看看!”于是乎“呼吁无声哭泣无泪”的电报就发出了。这种的揣想,我以为决然合于事实,因为,假使真有这样的一件事,戴先生发电的起因既不光明,所取的手段亦未免卑劣,戴先生之“贤”,其尚足“传”乎?
戴先生反对考古家的发掘,蔡先生及国内各报纸已加纠正,现在可以不必再谈。我所要请教戴先生的,只有两点:第一点是戴先生原电中所说的掘墓,只举了“人民之私掘小小无名坟墓”和学术界的“公然掘墓”两种,而对于军阀们的公然发掘大大有名坟墓竟假装不知。冯玉祥在河南,曾设了税局提倡古玩商人刨坟取物;孙殿英曾发掘东陵;最近三五年中北平附近一带的名坟,已为托庇于某人的奸商们发掘将尽,(此某人者,言人人殊,尚未考定,姑不举名。)这都是彰彰在人耳目的事,戴先生不但在当时没有敢说什么话,便在这回的电报中,也竟没有敢附带一笔,戴先生敢向拿笔杆儿的人作难,斯诚勇矣;其不敢得罪有枪同志,殆亦古君子明哲保身之道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