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1943年10月18日重庆《新民报》
为下一代求学着想
现在大后方的青年是银行业(自我)会计狂,都想在这门学问上求一条生活之路。其最终目的,那自然谈不到,而最初目的,只是想于毕业后,在银行或公司里当一名小职员或练习生而已。对于国家民族之民生问题有什么贡献与否,那根本是未曾梦到,而其自身之计划,也不过想在机关里鬼混一辈子。把青年诱惑到这样卑之无甚高论的境界上来,是谁之过欤?
有一位工程师,有四个儿子,他对我说着未来的计划,把一个儿子传自己的职业,一个儿子学医,一个儿子学海军,还有一个儿在文学音乐图画甚至园艺上,随便他挑一项。他的理由是使下一代对国家民族有所贡献,必须如此。孩子们求学,至少在为人为我上,有个相对的成分。其所以选了后一门也者,他以为在精神的生产上,也必得加以发掘。我问,你若再生一个儿子或女儿,那怎么办?他说让他学农业。我说,你为什么不从他们中选一个学经济的。他说,学经济的人才,将来必会过剩,在这时,这会计狂的现象已引起我一种厌恶,我不愿孩子们学我所厌恶的。再进一层地说,下一代的世界应该是工业世界,商人不至再猖獗。如此现在这种经济学,也许是思想落伍的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