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完试的第二天，安富贵就跑到土镇中学，要把刘伯阳老师请到家里做客，刘伯阳老师谢绝了。刘伯阳老师表现得非常客气，一点不像过去那般随便随意。“看得出来，他不肯再管我们的事了。”安文记得爸爸说这话时情绪很低落。
安文走到刘伯阳老师跟前，喊了他一声。刘伯阳老师睁眼看是安文，揩掉嘴角涎水，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啦？”
“我找你有事。”安文眼睛红红的，他真想扑在刘伯阳老师身上大哭一场。
“没吃饭吧？”刘伯阳老师看看手表，站起来提提裤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抓挠脑袋。他的头发乱蓬蓬，油腻腻，一副颓丧的形象。走了两步，他像是忘记了什么，扭转身，到处看，吆喝：“刘畅，刘畅……”
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跑出来，望着刘伯阳老师和安文，她是刘伯阳老师的女儿，刘畅。
“跑哪里疯去了？作业做完了吗？”
刘畅点点头。
“饿了吗？”
刘畅使劲点点头。
学校门口有个小饭馆，刘伯阳老师走进去，先让老板娘给他拿了包烟，然后一边吃烟，一边报菜名，“来盘子凉白肉，烧白一碗。呃，再来碗粉蒸排骨。有炖菜没得？来一碗。娃儿爱吃烧牛肉，来一碗。马槽酒先来半斤，啤酒一瓶。”
刘伯阳老师把啤酒往安文面前一蹾，自己端起那满满一碗马槽酒，跟安文示意了一下，大喝了一口，感叹地咂咂嘴，“嗯，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