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沉没在金光里,让沈骆迟想起当年她坐在辉煌的赛场穹顶灯下的样子。她那时候是亮的,是光芒万丈的。可现在,她整个人是黑色的,只是被日光描出了金色的轮廓,像是一柄被烧得透红,又随时会被按进水里的铁铸剑。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一了,但她又还是那个白一。
沈骆迟停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地泛起既酸又疼的情绪来,甚至想直接走上去抱抱她。哪怕只是一下。
他想让她回去,回到她喜欢的那个赛场去。
白一背对着他,毫无所察地问:“哎,你往哪边回家啊?”
沈骆迟没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话锋一转:“白一,你应该回去下棋。”
于是白一的全身都拧起来,像是被尽全力拉满的弓弦。
“我很奇怪,”她说,“你为什么还想让我下棋?”
她转过身:“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棋坛有的是比我厉害的人,你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我哪儿招惹你了?我道歉好不好?”
沈骆迟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发泄出什么。
然而白一的表情始终很平淡。说是平淡,不如说是死气沉沉。沈骆迟摘下眼镜,垂着长睫擦了擦镜片。末了,他将眼镜重新戴回鼻梁。
“你说过,‘白一’的‘一’,是‘第一’的‘一’。”
白一愣住。
“你还说过,你喜欢下棋,喜欢棋场,喜欢和象棋有关的一切。所以,不是我想让你下,而是我知道,你还想下。我认识的那个白一,不可能放弃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