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最后一次运毒却被抓了,判了无期。反正他这辈子也到头了,冒险逃一次,就算被抓回去,也是无期,值得一搏。
他在监狱里待了半年,那黑色的牢狱总是飘浮着让人窒息的霉味,让他失去了整个世界。从此只剩一方狭小的天地,只剩无数个跟他身穿同样囚衣的人,扬着一张张禁欲的脸,面如死灰。
他实在不甘心。
走不动了,男人倒在带着泥土气息的松软的草丛里歇下来。
他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在寂静的深夜,山林里各种各样的声音越发清晰,伴随着逃亡的惊心动魄,他实在没法全神贯注地睡着。他的手臂上全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像细小的沟壑,每一道都发出哀鸣,传达给神经丝丝缕缕的痛。
睡梦中他看到她的脸,被长头发遮住了半边,她在哭,眼泪像珍珠,她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有老婆啊,怎么和我共度一生?怎么兑现你的诺言?
他惊醒过来,天边已经泛了红,风中飘来青草的味道,还隐约有一丝野花的香气。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但胃开始抗议。
没有任何吃的。
他爬到一块岩石上,依稀看得见城市的房屋在大山脚下绵延,像一个陌生的国度,让他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