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告诉她:一切都会消失,所有的世界、所有的人。亏你还是难民,是躲避战乱的孩子,就算其他人不懂,至少你应该要懂。你以为这些只适用于别人身上吗?你以为我们能够淡忘这些事情吗?你以为这是躲得掉的吗?你去翻翻历史书吧!一切都会消失。所有的人、事、物都会消失,世界将变得截然不同。这就是你生命的起源。这就是你身上所流动的血液。这需要花费好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将之替换。数千年的战争、暴动与混乱必须经历好几代人,才能换来瑞典的和平,换来一个稳定的瑞典社会。
“就是这样。”我只是这么说。我的语调很生硬,但我无意改变。
“就我的记忆所及,所有人、事、物都会消失。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会经历同样的事情。”
不过,当她离开后,我拿着那篇文章,站到了窗边。那是从互联网上摘录的文章,她先将文章打印下来,然后带过来。她这么做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她自己,因为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想谈谈这件事。她希望能从我这边得到某种慰藉。因为奇亚罗斯塔米死了。我望着手中的纸,望着那张模糊的照片,读起纸上的文字。那是英文,不过我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