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她幺儿媳妇“弯颈项”吃惊地把菊英嫂盯住。
菊英嫂脸一垮,车转身就走了。杜嫂一句话就等于当众把她剥了个精光。
吼天狮叫幺娃子立马追到疤老二家里去审问他。
这幺娃子是个火炮性子,拿起扬叉就去猫儿垭店子上疤老二家找人。疤老二的老婆天珍把门一开,听幺娃子说找老二,就说没回来。幺娃子不信,进屋到处搜,的确没人。天珍问找他啥事,幺娃子黑起一张脸,啥话不说就出了门。
这幺娃子有勇有谋,像当年驷马子抓疤老二的大哥的壮丁,躲在疤老二的屋后,等疤老二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一回来就给他来个粗烧香,打摆起再说下文不迟。很明显,疤老二像个惯偷,今晚到现在都还没落屋,一定是他作奸犯科。生产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幺娃子在疤老二屋周围像狩猎似的,一直守到大天亮,天珍都出门去老水井挑水去了,还是没发现疤老二的影子。
幺娃子悻悻而回,整整一天没见疤老二在生产队露面。
吼天狮对家里人说,捉奸捉双,没抓到把凭,瞒住算了,不准敞扬。只要他个狗日的再敢来,老子两棒把他灭了。
幺娃子婆娘弯颈项,是个利势的人。模样还不错,白白净净,高高大大。缺陷是薄嘴皮包不住几颗有点像兔齿的门牙。她一张嘴特爱嚼空话。她一上坡做活路,一张嘴就像蹦爆米花似的,没停住过,不是东家长就是李家短。哪个婆娘在偷人,哪个男人做了结扎那个成了蔫红苕,都是她口里摆出来的,都说她听见风就是雨,她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她看人从来是瞟起眼睛看,骂人是弯起颈项骂,而且骂人刻毒,歪嘴儿送了她一个“弯颈项”的外号,都说取得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