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群自然是挨了一顿军棍,然后被关进奉天讲武堂的禁闭室。月光从铁窗投射进来,似明又暗。乔群蜷缩在室内一角,神情沮丧。发回水,积层泥;经一事,长一智。乔群一直恨自己那个爱吹牛的爹,可是真看见爹挨打了,才知道自己和爹的骨头和筋是连着的,爹疼,比自己疼更难受。
外面传来重物轧地的声音,由远至近,愈来愈响。乔群两手攀窗,引颈向上,见街巷里走过一队日本兵,随后是两辆汽车,车后牵引着两个庞然大物,上面蒙着苫布。车子似乎被路沟卡住了,几个日本兵操着叽哇的日语,奋力推车。便在这时,乔群从掀了苫布一角的地方发现了异常粗大的炮管。这个发现让乔群非常震惊。忽然听见有脚步声,禁闭室的门开了。乔群两脚落地,来人是谢铁骅。
谢铁骅带来的消息是讲武堂决定把乔群除名。乔群沉闷了一会儿,想想也好,爹正盼着自己回家呢。不过乔群想得太美了,谢铁骅接下来告诉乔群,天亮以后,宪兵队会把乔群送进监狱,他将面临九个月到一年的刑期。不过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最坏的结局没准儿会被枪决。奉军的家规一向很严酷。听罢,乔群顺着墙体慢慢下滑,坐到地上。他是谢铁骅挑来的学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谢铁骅也保不了他了。谢铁骅希望乔群不要自暴自弃,他还年轻,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乔群沉默着,谢铁骅转身要走,他才想起来他刚才见到的事。他说刚才从后窗看见日本人往城里运炮,炮口这么粗,他比画了一下。谢铁骅大吃一惊,让他再比画一下。乔群往谢铁骅屁股上比画了一下,就是说快赶上谢铁骅的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