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这里不再是沉闷府了。克劳利小姐带着她的肥马、肥用人、肥狮毛狗都来了——巨富克劳利小姐有七万镑,年息五厘。她两个弟弟都很爱她——或者最好说“爱它”。这可爱的人看上去很容易中风;难怪她的弟弟都为她着急。可惜你没看见他们抢着替她铺坐垫、给她递咖啡的样子!“我一到乡下来,”她说(因为她很幽默),“就把我的马屁精留在家里。我的弟弟是我在这儿的马屁精,亲爱的。他们真是好一对儿!”
她到乡下来的时候,我们就正门洞开。起码有一个月,你会以为沃尔波尔老爵士又复活了。我们请客吃饭,赶着四马马车出门,听差们穿上最新的鲜黄色号衣;我们喝红酒和香槟酒,仿佛天天都习惯于喝这个似的。我们在教室里点上蜡烛,生了火取暖。克劳利夫人接受劝说,穿上她所有的衣服中最鲜艳的豆绿色长袍。我的学生脱下厚底鞋和旧格子花外衣,像从男爵时髦的千金本应穿的那样,穿上丝袜和薄纱衣。昨天罗丝一副脏相走了进来,原来是那头威尔郡母猪(那是她的大宝贝)把她撞倒了,在她的非常漂亮的丁香花绸裙上乱蹦乱跳,把它糟蹋了。这事要是发生在一周以前,皮特爵士准会把她臭骂一顿,把这可怜虫掴一顿耳刮子,一个月之内只准她吃面包喝开水。但这次他只是说:“小姐,等你姑妈走了之后我再来跟你算账。”然后把它当作小事一桩,一笑了之。希望克劳利小姐还没走他的怒火就熄灭了。当然,我这样希望,是为了罗丝小姐好。金钱是多么可爱的消气筒、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