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览毕,哑然失笑,即转身返入寓内,见奏稿仍摆在案头,字迹初干,砚㘭尚湿,他凭着残墨秃笔,写出时弊十余条,言比世祖时代的得失,相去甚远,结束是陛下有志祖述,应速祛时弊,方得仰承祖统云云。属稿既成,从头至尾的读了一遍,自觉言无剩意,笔有余妍,遂换了文房四宝,另录端楷,录成后即入呈御览。待了数日,毫无音信,大约是付诸冰搁了。
好文愈觉气愤,免不得出去解闷。他与参政许有壬,也是知友,遂乘暇进谒。时有壬旧忿已消,销假视事,既见了好文,两下叙谈,免不得说起国事。好文道:“目今下诏改元,仍复至元年号,这正是古今未有的奇闻。某于数日间曾拜本进去,至今旬日,未见纶音,难道改了‘至元’二字,便可与全盛时代,同一隆平么?”
有壬道:“朝政煞是糊涂,这还是小事呢。”好文道:“还有甚么大事?”有壬道:“足下未闻尊崇皇太后的事情么?”好文道:“前次下诏,命大臣特议加礼,某亦与议一二次,据鄙见所陈,无非加了徽号数字,便算得尊崇了。”有壬道:“有人献议,宜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足下应亦与闻?”(此处尊皇太后事,从大臣口中叙出,笔法不致复沓。)好文笑道:“这等乃无稽谰言,不值一哂。”有壬道:“足下说是谰言,上头竟要实行呢!”好文道:“太皇太后,乃历代帝王,尊奉祖母的尊号,现在的皇太后,系皇上的婶母,何得称为太皇太后?”有壬道:“这个自然,偏皇上以为可行,皇太后亦喜是称,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