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粮完税乃有司第一事,积欠太多,州县长自是不称职,论法是当降调。”高拱情绪平复下来,缓缓道,“但方催征之时,降调以去,则摄官既不尽心,而新官至日,又未必能得要领,亦未必果胜前官。彼此延误已逾数月,是欲急而反迟。况且,若前任积逋数多,后任所征只能充抵欠数,而当年之额又转成逋赋,实非事理所安。”
“喔!经玄翁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张四维笑着说,转脸对着张居正,“张阁老以为然否?”
张居正觉得憋屈,本不愿接话,又觉张四维有意缓和,若置之不理,恐误会加深,遂勉强一笑:“终归是玄翁看得准。”
高拱有几分得意:“那么怎么办呢?”他环视诸人,自答道,“当细化科目,因地制宜,形成新制。”
“喔!请玄翁明示其祥!”张四维兴趣盎然地说。
高拱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刘体乾,“这本是大司农该做的事,本阁部替你做了!”语气中却分明有几分自得,“此后,征缴税赋,要量化考核。总体想法是:其一,州县征税,以当年赋税为正征,所占分数要多;以历年积欠的为带征,陆续补足,所占分数要少,总计分数若干,议定降格。其二,当降者止降一级,不必调去,仍在本地视事,俟完足之日始复原官,复官之日,始计俸考秩,行取升迁。州县长既知正征、带征倶不能免,而又望有出头之日,则征缴必不敢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