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唉,唉,先生!他完全落得浑身透湿,狗一样地蹲在我的门外面,抖索着身子。他大概是来得很久了,蹲在那里而不敢叫门吧!这时候,先生,我的心血完全涌上来了!我本是想要拿把菜刀去将他的头顶劈开的,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去,他就爬到泥地上跪下来了!他的头捣蒜那样地在泥水中捣着,并且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先生,凭大家的良心说说吧!我当时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呢?唉,唉!这蠢子这疯子啊!杀他吧,看那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不杀吗,又恨不过,心痛不过!先生,连我都差不多要变成疯子了呢!我的眼睛里又流出血来了!我走进屋子里去,他也跟着,哭着,用膝头爬了进来。唉,先生!怎么办呢?我坐着,他跪着。我不作声,他不作声!他的身子抖,我的身子也抖!我的心里只想连皮连骨活活地吞掉他,可是,我下不去手,完全没有用!
“‘呜呜……亲家公!’半天了,他才昂着那泥水玷污的头,说,‘恩……我的恩人啊……打,打我吧!救救,我和孩……孩子吧!呜呜……我的恩—亲家公啊!’
“先生,您想:这是怎样叫人伤心的话呢!我拿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唉,唉,先生!真的呢,我要不是为了我那赤诚而又无罪受难的孩子啊!我当一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