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上某处,结束自己征程的养育者们至死沉默不语,他们并不一定悲伤,余生一样足够充实快乐,但在内心深处,有一部分在永恒地等待,执着但无望。
他终于有勇气再度回到小破的面前,退后一步,假装去撩不存在的刘海,顺势擦了擦开始又湿润的眼睛,一个人的时候随便怎么嚎没所谓,在自家儿子面前掉眼泪的话,仿佛就太怂了,何况还有外人。小破肩膀上扛着那个妞,脸朝下看不到眉眼,但身形纤细,长发如瀑乌黑发亮,一直披落到地,露出脖颈细白如骨瓷,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这完全可能是小破的女朋友啊,你说万一她突然清醒过来,一看未来公公哭成狗,那如何是好?颜面何在?
猪哥承认自己内心戏很多,但一瞬间就演完了,他回过神来,清清喉咙,刚要说话,被小破威风凛凛地追了一句:“爹,问你呢,你跑这儿来干嘛?”
猪哥迟疑了一下,指了指上面:“刚才你不是看见了?”
他点点头:“我就是看见了,不然你以为我下来干嘛?”说不好脸上他那个表情是嫌弃还是赌气,一面说一面扭头望了一眼那个现在速度趋近于太空漫步的审判之轮,皱起眉头,猪哥在旁边心头一凛,儿啊,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这个程度的不怒自威可不是演得出来的,害得老爹赶紧回忆了一下他喝奶抢棒棒糖的小样子平衡一下情绪。再遥望一眼审判之轮,那明明就是个巨大得没边的青铜架子,光溜溜直端端的,理论上不存在任何途径对外表现自己的任何感受,但不知怎么,它现在好像就很想装成一个人力水车,人畜无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