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知道风暴快来到,赶紧板起脸来,皱起点眉头,装出他也很关切招弟的样子。他的心里可是正在想:有朝一日,我须登台彩唱一回,比如说唱一出《九更天》或《王佐断臂》;我很会作戏!
他刚刚想好自己挂上髯口,穿上行头,应该是多么漂亮,大赤包的雷已经响了。
“我说你就会装傻充愣呀!招弟不是我由娘家带来的,她是你们冠家的姑娘,你难道就不着一点急?”
“我很着急!”晓荷哭丧着脸说,“不过,招弟不是常常独自出去,回来的很晚吗?”
“今天跟往常不一样!她是去看……”她不敢往下说了,而啐了一大口吐沫。
“我并没教她去!”晓荷反攻了一句。即使招弟真丢了人,在他想,也都是大赤包的过错,而过错有了归处,那丢人的事仿佛就可以变成无关紧要了。
大赤包顺手抄起一个茶杯,极快的出了手。哗啦!连杯子带窗户上的一块玻璃全碎了。她没预计到茶杯会碰到玻璃上,可是及至玻璃被击碎,她反倒有点高兴,因为玻璃的声音是那么大,颇足以助她的声势。随着这响声,她放开了嗓子:“你是什么东西!我一天到晚打内打外的操心,你坐在家里横草不动[118],竖草不拿!你长着心肺没有?”
高亦陀在屋中抽了几口烟,忍了一个盹儿。玻璃的声音把他惊醒。醒了,他可是不会马上立起来。烟毒使他变成懒骨头。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后对着小瓷壶的嘴咂了两口茶,这才慢慢的坐起来。坐了一小会儿,他才轻挑软帘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