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丈夫为什么而苦恼,那就是他不信教。如果有人问她,她是否认为如果不信教他在来世就会毁灭,她就不得不承认他会毁灭的,但是他不信教并没有使她感到不幸。她一面承认一个不信教的人是无法得以拯救的,同时又爱她丈夫的灵魂胜过世上的一切,她笑着想到他不信教,暗自说他很可笑。
“他一年到头总读那些哲学为哪般?”她想,“如果这些书什么都记载着,那他就会明白的;如果那上面的话是胡说八道,那么他读它干吗?他自己说他很想有信仰,那么他为什么不信教呢?一定是因为他想得太多了吧?他想得太多,是因为他太孤独了。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待着,他跟我们什么都谈不来。想来这些客人来了会使他高兴,特别是卡塔瓦索夫。他爱同他辩论,”她一转念就想到把卡塔瓦索夫安顿到什么地方睡觉才好——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分开住呢,还是住在一起?这时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她的心头,不禁激动得一阵战栗,甚至把米佳也惊醒了,还狠狠地望了她一眼,“我想洗衣妇还没有把洗好的东西送回来,而待客用的床单一条也不剩了。如果我不去关照一声,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就会把用过的床单拿给谢尔盖·伊万内奇!”一想到这里血就涌上了吉蒂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