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思过这等事,在哪里不是个思,煦旸千挑万选出白水山,一来是将闵酥同姬蘅分开,他觉得倘若闵酥胆敢同姬蘅表这个白,姬蘅是个多么纯洁又善良的好孩子,指不定就应了他,做成这桩王族的丑闻。二来将闵酥发往白水山,就算姬蘅从符禹山回来晓得他被罚了,本着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交情要去救一救他,也没有什么门路,大约会到自己面前来闹一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他本着一个拖字诀拖到她同东华大婚了再将闵酥放出来,这个做法很稳妥。再则闵酥自小的本领中最惹眼的就是天生百毒不侵,虽然白水山中猛兽挺多,但他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卫连几头猛兽都降服不了也不配当公主的侍卫。怀着这个打算,煦旸轻飘飘一纸令下,将闵酥逐出了宫。闵酥隔着水镜最后望过来那一眼,望得他手中的棋子滑了,沿着桌沿一路滚下地,煦旸看出来他那双平淡的眼睛里其实有一些茫然。他捡起滑落的棋子想,闵酥自小没有出过他的丹泠宫,将他丢进白水山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万一闵酥回不来怎么办,他倒是没有想过。
姬蘅从符禹山回来那一夜,南荒正下着一场滂沱的大雨,闵酥被罚思过之事自然传到她的耳中。煦旸边煮茶边端坐在赤宏殿中等着她来兴师问罪,连茶沫子都饮尽了,却一直未见到她的人影。直至第二天一大早,服侍姬蘅的侍女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一路踉跄到他的寝殿门口,他才晓得,姬蘅失踪了。当然,他也猜出来她是去白水山搭救闵酥了。他觉得此前的思量,倒是低估了他这个妹妹的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