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雏鸡这次误事实在非出本心,只因她也恰巧来了知心小情人儿,闹得昏昏迷迷,一时忘了璞玉的事。及至下班,又去赴情人的约会,前赴旅馆,在为云为雨、怜我怜卿的当儿,把自己的姓名都可以忘了,又何况别人的闲篇?但是到了一枕梦回,心地稍清,才忽然想起璞玉,觉得受人之托,怎可不忠人之事?不由着急起来。想璞玉既然也是去会情人,必然在外面停眠整宿,此际虽已天明,她必仍未回家。于是叫醒情人,说明原委,自己起身,直奔璞玉家去。却不料弄得阴错阳差,这时一见璞玉露面,就明白自己惹了祸,立刻变了颜色。璞玉却对她挥手,令她快去,小雏鸡没法,只得转身而去。璞玉丈夫听得脚步声响,又叫道:“请进来坐坐儿,别走啊。”小雏鸡一声不哼,只顾跑了。
璞玉垂头丧气,回到房中。她丈夫随着走入,坐在椅上。这时欺骗之局已完全发现,无可弥缝,二人都感到没话可说,默默坐着。璞玉在这时知道自己无论百说什么,无论说得如何圆满,丈夫也不会信了。她丈夫自然也明白璞玉设此骗局,必是已有了不忠于自己的行为。但是看情形她与小雏鸡曾经同谋,又何以弄得这样阴错阳差,败露在我的面前?真不解是何原故。而且由于璞玉隐情的败露,给她丈夫的难过,恐怕比璞玉本身还加十倍。两人都低头愣着。过了很久,她丈夫忽然和声说道:“你还不睡么?”璞玉应了一声,却因喉咙干涩,声音发不出来。她丈夫又道:“小雏鸡准是跟你开玩笑,该送信的时候,她偏不来,等你回来,她倒来送信儿,这分明是叫咱俩犯心思拌嘴。她算白费了,我还信不过你么?”璞玉一听丈夫的话,立时打了个冷战,明白他绝非由衷之言。他并不是傻子,察情度理,定然早断定我这一夜在外面的行为。可是他居然忍住了气,反倒替我解嘲,这可见他若非已决定忍气吞声,不追究我的行为,便是心中另有打算,只想先把眼前僵局解开。想着心中一面觉得他可怜,一面又有些害怕,当时不知如何答应是好。怔了一会儿,仍没说出话来。她丈夫却走过床边,推她倒下道:“你怎还怔着不睡?少时孩子醒了,一吵你又睡不成了。”璞玉眼里流着泪,才说出一句话道:“你不也该快睡会儿。”她丈夫闻言,就倒在床上道:“我这不是睡了。”说完便翻身闭目而睡,虽不知他是否真入了梦乡,却一直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