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这些范围广大的思考,回到我们更接近的题目上来,就是闲情逸致的价值问题,那么还有别项观点使它大有助于幸福。即是最幸运的人也会遇到不如意之事。除了单身汉以外,很少人不曾和自己的妻子争吵;很少父母不曾为了儿女的疾病大大地操心;很少事业家不曾遇到经济难关,很少职业中人不曾有过一个时期给失败正眼相视。在这等时间,能在操心的对象以外对旁的事情感到兴趣,真是天赐的恩典。那时候,虽有烦恼眼前也无法可施,有的人便去下棋,有的人去读侦探小说,有的人去沉溺在通俗天文学里,还有人去披览巴比伦的发掘报告。这四种人的行动都不失为明哲,至于一个绝对不肯排遣的人,听让他的难题把他压倒,以致临到需要行动的时候反而更没应付的能力。同样的论点可应用于某些无可补救的忧伤,例如至爱的人的死亡等。在此情形之下,沉溺在悲哀里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悲哀是免不了的,应当在意料之内的,但我们当竭尽所能加以限制。某些人在患难之中榨取最后一滴的苦恼,实际不过是满足他们的感伤气氛。当然我不否认一个人可能被忧伤压倒,但我坚持每个人应尽最大的努力去逃避这个命运,应当寻一些消遣,不管是如何琐屑的,但求它不是有害的或可耻的就行。在我认为有害或可耻的消遣之中,包括酗酒和服用麻醉品,那是以暂时毁灭思想为目标的。适当的方法并不是毁灭思想,而是把思想引入一条新路,或至少是一条和当前的患难远离的路。但这一点绝难做到,倘使一个人的生活素来集中在极少数的兴趣上,而这少数的兴趣又被忧伤挡住了路。患难来时要能担受明哲的办法,是在平时快乐的辰光培养好相当广大的趣味,使心灵能找到一块不受骚乱的地方,替它唤引起一些别的联想和情绪,而不致只抱着悲哀的联想和情绪,使“现在”难以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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