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管不得什么礼法,吴质在正阳大街策马奔腾,口中大呼:“奉太子之命公干!”士兵闻听此言不敢阻拦,纷纷闪开道路,曹休挥鞭紧随其后,却不往太子府,直奔王宫而去;来至宫门跃下马,将缰绳一丢,迈步便入掖门——显而易见,为了这一天到来,曹丕早就打点妥当。
宫内依旧静悄悄的,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曹休跟随吴质连穿三道宫门,直至听政殿前才觉大变——原来王昶、刘劭、司马孚等东宫属官及太子太傅邢颙已到,个个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宛若还在梦境;中台常林、傅巽、薛悌、武周等尚书也已侍立在侧,唯独缺一丁仪。倥偬之际曹丕未及更衣,还穿着便服,背着手在殿阶上踱来踱去。
“子桓!我来了!”
“文烈……”曹丕三两步奔下殿阶,一把攥着他手,却再说不出什么,一阵哽咽。曹丕这两日好似做场噩梦,昨天午间刚得到奏报,说父王病重,让其安排好政务速去;哪知手头纷扰还没处置完,今晨天不亮便接到丧讯,简直是五雷轰顶!
曹休只觉他手攥得那么紧,仿佛要把自己骨头捏碎,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起他身为储君多年,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至最后时刻还要冒险,又忆起大王生前对自己种种恩德,不禁悲意上涌——两人执手而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