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客厅里有光,是角落里坏了一只灯泡的那盏钓鱼灯。
段瓷躺在沙发上,身上是她的白色珊瑚绒浴袍,头枕扶手,眉骨下方轻颤的睫毛,出卖主人并没睡着的事实。
连翘默不作声,开了冰箱拿水。
怪不得刚才姜阿姨说了那么一句半截话,原来家里又有生人闯入。
那天在大家都不常去的酒吧偶遇,她以为他是跟杨霜同样考虑,结果这会儿又没任何征兆地现身,连翘感到意外。有些莫名奇妙莫名其妙,还有一点没头绪的紧张,总之不是反感。
那瓶苏打水沉寂了一天,微一挪动动,贴在瓶壁上的细密汽泡气泡,便按捺不住地狂涌上浮,欢快蹦跃出水面。咝咝碎裂声中,她低问:“你喝酒了?”
他与她几乎同时开口,说:“刚跑上楼,少喝凉东西。”
声音很低,浑醇好听。
连翘想起第一次听他唱歌时,着实被震了一把。那次一伙人在俱乐部包房里玩,依稀是什么人生日,有几人打牌,另一伙玩骰子唱歌。牌桌上段瓷电话不断,被赶出局,恰巧有人点过歌去了洗手间,他便拿了空闲下来的迈克风麦克风跟唱。
那首歌连翘是第一次听,调子很干净,伴音极低,开头几句近乎清唱。包房里突然静了。就属坐庄的杨霜煞风景,敲着桌子催促,“狐狸,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