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一位快咽气的老太太看着屋外的大树她说,我想嫁给它瞧瞧人家身材多壮实从来不生白头发她的丈夫说,你省省吧树干没有温情肌肤你省省吧,树枝不会像我的胳膊那样去搂你你省省吧,它最多用叶子去逗弄你你省省吧,它或许是你前世的情人,可我准备砍倒它给你做一副棺材92你病得只剩皮包骨了我要肢解你的情人给你做副上好的棺材之后就是一阵刺耳的油锯声大树晃了晃倒下了而老太太则像失恋者一样悲伤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选自新浪“车邻的博客”2015年5月31日罗伯特·弗罗斯特的墓志铭如是:“我和这世界有过情人般的争吵。”勃朗宁夫人在她的十四行情诗中写道:“‘这回是谁逮住了你?
猜!’‘死,’我答话。/听哪,那银铃似的回音:‘不是死,是爱!’”爱和死,那么远,各具生命的两端;又那么近,让生与死瞬间亲密。这像极了情人的状态,若即若离。车邻这首诗,再现了情人间朴实无华的冲突,其中隐含的,也是人和自身处境的摩擦,那种亲密、抗拒和疏离的状态,以及最终可能获得的并不大团圆的平静:“而老太太则像失恋者一样/悲伤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生活,原本就是伤痕的累积与淡化。我们好像带着“前世”的印迹彼此猜忌,小心翼翼地活着,又有可能带着今生的印迹,继续如此循环下去。正如诗歌的开头与结尾,尽管构成了一个回环,却并不圆满。(曹梦琰)93吴小虫诗一首吴小虫,1984年生,山西人。2004年正式发表诗歌作品,在《诗刊》《星星》《北京文学》《汉诗》《诗歌月刊》《延河》《诗选刊》《山西文学》《黄河》《山东文学》等刊物发表组诗与随笔。曾获《都市》2014年度诗人奖,《大观·东京文学》首届大观文学奖等,现居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