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莲自结识了这个姓毛的小生,心里兀自暗暗地欢喜,常从睡梦中,笑了醒来。她晓得不多几天,将有知府衙门派人前来说亲,她便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天到晚,兴冲冲的高兴。梁母好生奇怪,却是为何这小妮子,变了一个样儿了,看她这等欢容满面,不知得着了什么宝贝?谁知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毛羽高竟是绝足不来,所约的喜讯,更是石沉大海,消息杳然,急得玉莲搓手顿足,暗暗叫苦。梁母忽地见玉莲又换了一个人,终日里长吁短叹,蛾眉紧锁,没精打采,茶饭不思,又吓得梁母心事重重,不知女儿究竟为了什么一息儿欢喜欲狂,一息儿忧闷欲死。梁母再三问玉莲,这玉莲咬紧牙关,只道:“没事没事。”弄得梁母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光阴一天一天过去,这玉莲的相思病,一天一天的重了起来,累得一个人,比黄花还瘦,浑身没有气力,有时咯咯地吐几口鲜血,急得梁母和国器走投无路。忙请大夫诊治,都说是不治之症,没有一个不摇头。梁母没法,只有滚滚泪下:玉莲的病倘如不好,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那一天是冬至的前几天,玉莲睡在床上,拥了两条丝绵被,兀自喊冷。猛听得外面人声喧闹,接着一片喜乐声,远远地吹打着,渐渐地吹过来,经过了梁家大门。玉莲睁着两眼,听那喜乐,忽问道:“是谁家结亲?”她弟弟答道:“姊姊!说起此亲来头大,是知府的兄弟唤作毛羽高武举人,与无锡夏太师的小姐,在衙门里结婚。”一言未了,只见玉莲大叫一声,望后便倒。吓得梁母、国器手足无措,忙把玉莲救了转来。梁母哭道:“玉莲你怎的,你怎的?”玉莲看看娘,看看兄弟,不由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梁国器急道:“姐姐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出来,休要这样,真教人难过了。”玉莲叹口气道:“母亲!兄弟!我被人家骗了去了。”梁母道:“是谁骗了你的?”玉莲道:“便是这个姓毛的畜生!”梁母和国器一齐吃了一惊道:“这姓毛的连魂儿也不曾进来,他怎会骗你呢?”玉莲便把详细的经过讲了出来。梁国器顿脚叫道:“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