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宁你现在终于可以告诉我了,那年春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蕙宁知道谢克顿迟迟早早要问那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地等不及。那些旧事早在她心里结成了厚厚的一个茧子,四周包着层层死皮。这些年来,她都小心翼翼地绕着那层死皮走。有一天夜里,她突然在梦里记起了那些旧事,醒来看见窗外白花花的月光,仿佛有人拿了一把尖尖的锥子,在死皮上插了下去。隐隐地,还是疼,才知道那皮其实还没有死透。
事情是从谢克顿太太那里开始的。
其实这样的说法并不公正。更确切一些的说法是:蕙宁以为事情是从谢克顿太太那里开始的。
蕙宁班上的同学实际上早已注意到了谢克顿看蕙宁时的眼神。上课前谢克顿常常把一大摞改过的作文本子放在后排,让大家自己拿。蕙宁根本不知道,她的作业本经常是传了一大圈之后才传到她的手里。谢克顿写的评语通常很短,只有一两个字。可是蕙宁的本子上,却会有一两句话。比如有一天,谢克顿是这样写的:“你的眼睛像显微镜,但愿经过你放大的都是美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