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人工流产呗,我这几天正找人,可没想到,她……自杀了。”
“她自杀那天你在哪儿?”
“那天我没课,”体育教师扭捏了一下,“和女朋友在一起。”
“这个女朋友是谁?叫什么?在哪儿工作?”
“她叫彭丽,电影院卖票的,住……”
“你有多少女朋友?”
这个问题纯属愤怒的指责,与案情无关;可体育教师却答得爽快:“三四个吧……不,有的只是萍水相逢。”
体育教师说完,立即感觉到六道轻蔑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冰淌着。他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心脏在胸腔里撞动出一些慌乱的节奏。赵亦峰是不懂得羞耻的,就在此时此刻他仍然隐隐觉得自鸣得意;可他也明白,假如厌恶的情绪左右了面前的三位刑警,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他直觉地认为该说实话,可实话说多了又让人家讨厌,于是他才慌乱。体育教师究竟没吃过公安局的饭,不明白在预审台与小板凳之间的问答该有多么大的学问。赵亦峰又出汗了,好在天气闷热出汗亦属正常,不会引起多大怀疑。
体育教师和侦查员们都沉默。窗外的柳树枝上有蝉在单调地吟唱,预报着一场雷雨的来临。天边,乌云正酝酿着,满脸是一种做作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