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即警备之际,院子里已有人娇滴滴唤道:“杨相公陈小姐不必惊疑,虞锦雯奉命求见,望乞恕罪。”两人一听是虞锦雯,瑶霜忙命上灯火,同杨展一齐出堂屋,虞锦雯一身夜行衣服,背着长剑,款步上阶。瑶霜赶上一步,拉住虞锦雯玉臂,笑道:“虞姊姊深夜光降,定有见教,请里面待茶。”虞锦雯笑道:“初次造访,便从屋上进来,实在太失礼了。不过奉命而来,避免耳目,只好如此,尚乞两位原谅。”瑶霜道:“虞姊来意,略知一二,虞姊不来,他也要到玉龙街乘夜拜访了。”说着向杨展一指,虞锦雯听得却是一愣,杨展笑着把怀里一封信取出来,送到虞锦雯近身茶几上,说道:“虞小姐一看信便知。”虞锦雯急把信笺取出一瞧,立时粉面失色,杏眼圆睁,恨声说道:“岂有此理,这种万恶诡计,两位大约已窥破阴谋,可恶的竟借用我的名义,引诱两位入陷,还捏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我和义父都不能宽恕他们。怪不得我义父逼着我连夜赶来,命我通知两位,‘休中诡计,慎防暗算。’我还以为没头没脑的两句平常话,巴巴地逼着我冒昧赶来,我还愁着初次造访,这话如何说起。他老人家又不细说内情,两位一问我这话从何而来,叫我如何回答?万想不到他们已做出这种事来了。大约我义父察言观色,已经预料到他们这般人,难免有这样诡计,事不宜迟,命我连夜知会,请两位有个防备。如果这封信入他老人家之目,我义父真要气坏了,说不定把这般无法无天的恶徒们,一个个亲自手刃了。”说罢,又向杨展瑶霜看了一眼,愤然说道:“瑶妹,愚姊略长几岁,我也不客气了。瑶妹,我也年轻无知,此番到成都来,几乎被人愚弄。我义父责备我一点不错,现在我先向两位谢罪。”瑶霜忙说道:“虞姊千万不要挂在心上,我们有缘结交,此后亲近日子多着呢。”杨展笑道:“小弟和瑶妹同岁,此后请姊弟相称吧。”虞锦雯犁涡微晕,瞟了他一眼,立时低下头去,有点羞涩了。瑶霜指着信说道:“虞姊来得正好,信是派人送来的,派来的人,我们认得他是虎面喇嘛的门徒,来人还讨回声,我们说届时必到。现在虞姊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还是置之不理呢?”虞锦雯倏地面现青霜,指着信说道:“信上不是说三更时分吗,我们三人三口剑,大约还不把这般恶徒放在心上,而且我先出场,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借用我名义,万一两位真个上当,我有嘴也说不清,我还能见人么?”杨展道:“虞姊,此刻鹿老前辈在什么地方,还在玉龙街客店吗?”虞锦雯叹口气道:“他老人家这么大岁数,性情非常特别,隐现无常,谁也不知他准住处。白天两位走后,老人家又把黄龙一般人骂得狗血喷头,还是由我用话劝住。他老人家一顿骂完,跺跺脚就走了,也没有人敢问他到哪儿去。我也恨极黄龙夫妇,几乎把我也毁在里面。江氏兄妹染上他们恶习,义父走后,连江铁驼也敢编派义父不是,我是一赌气,独自回了玉龙街。此刻我推想这封信的鬼主意,定然在我走后想出来的。我回到客店用过晚餐,越想越气,后悔跟着江氏兄妹到成都来,染上这混水,正在气闷,义父忽然走进房来,也不知他从哪儿来的。一见面,便命我速到此地知会两位,而且叫我越墙而过,避免耳目,还不准细问情由。”杨展笑道:“如照虞姊所说,今晚黄龙等活该倒霉。虞姊以为鹿老前辈察言观色,无非叫我们预防诡计,但是小弟猜测,鹿老前辈表面上怒骂而走,大约仍在暗中监察这般恶徒举动,这封信内的诡计,也许他老人家早已明白了。不过小弟此刻代黄龙等设想,定此诡计,准能把我们两人制服么?还是其中隐有出色人物,稳操胜算呢,还是暗伏阻击,依仗人多势众呢?”虞锦雯说:“杨相公料事如神,我义父也许知道这恶计了,至于他们……”话还未完,瑶霜抢着笑道:“人家亲亲热热地叫你一声姊,虞姊还是见外,还是相公不离口,他号玉梁,你喊他玉弟不行么!”虞锦雯被瑶霜天真浪漫的一说,不禁一阵忸怩。半晌,才接着说道:“他们一般人,白天在擂台上现世的几个,两位已经一目了然,我在黄龙家中没有久留,也因看得黄龙相处的人,没有正经路道,才远远的避居客店。不过依我推测,未必有什么高手,物以类聚,无非是四川水陆两道,饭横梁子的匪人罢了。据江小霞对我说,虎面喇嘛请到了两个江湖厉害魔头,都不是近处人物。一个是川藏交界凶淫无比的独脚大盗,绰号小丧门,一个是甘蜀毗境摩天岭一股悍匪的寨主,绰号秃鹰。不用见人,只听那两个绰号,便知是个混账东西。虎面喇嘛和黄龙,把这两个宝货,敬如鬼神。听说许了重愿,才请来的。也许这条诡计,还是这两个宝货指使的呢!这倒好,我今天要开杀戒,先把这两个宝货做榜样,替世人除害,使黄龙破胆。如果我义父已知此事,更不用说,这般恶徒要自讨苦吃了。”三人越说越投机,瑶霜把虞锦雯请到楼上自己香闺内叙话,杨展也陪上楼,小苹张罗香茗细点,殷勤待客。虞锦雯看得小苹可爱,拉着小苹,略问身世。瑶霜便说出黄龙手下害死花刀李,劫取小苹,自己凑巧相逢,救了她,巧得七星蜂符,才和黄龙结上梁子,接到擂台请帖的一段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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