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照例站在医院门口等班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就觉得自己的青春好像就要在这场漫长的等待中消耗尽了,她抬手摸了摸脸,陡然意识到这张脸已经不再年少,似乎就在这一刹间,就在等车的当口,它突然之间就老掉了。
“你不是一直想进城吗?”林静辞的话在拥塞的公车里浮动起来。
是,她是想进城。当她没完没了早出晚归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当她挤坐在塞满牲畜的班车上的时候,当她看着一群群牙缝里塞满菜叶肉屑夸夸奇谈的男同事们的时候……这样的一些时候,她像一只发疯的鸟,迫切地渴望着箭一样的飞翔。
但是她从来都不说,她总是温和平静得像一首舒缓的小夜曲,哪怕内心再怎么惊涛骇浪,表面看起来都是水波不兴的。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林湖医院待得舒适而愉快,至少是待得不难受,甚至连她的父母都未必知道,她每天精心打扮一番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怎样激烈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