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小戏院,全院座位划一价目,通通是五角钱,每晚两场戏:一个小歌剧,一个话剧。几次舞蹈和几次小丑互谈,便算一场戏了。
场开了,全院的壁灯很温和地没入黑暗之中。音乐奏起开场曲,第一张绿幔升起了,淡紫罗兰的射灯开始替第二张银灰色的丝幔着色。
开场曲完结了,音乐兴起急激的调子,一群摇曳着粉臂和肉腿的舞蹈配角排山倒海地奔出来,用急促的步伐和缓着期待已久的观众的愤懑。
配角唱了一支流行的狂欢曲,主角也登场了,她穿上光靠一条透明胶片维持不坠的闪光蓝缎礼服,穿了一双银绿色高跟鞋,红唇开阖着,吐出了炮竹似的歌文,大眼睛流露着热情,一登场就使千百只眼睛无暇眨一眨。
她,就是擅长热带舞踊的舞踊家萧璧琪小姐。
第一个秩序终结,人们鼓着赞美的掌声。掌声继续在延长,直至她再来一支舞才休止。
第二个秩序,是一幕不知名的演员所演的谐剧:两个争打电话的谐角,演成滑稽动作而配合着音乐的舞剧。女房东来作鲁仲连[6],两个谐角因言语误会,结果合力殴打鲁仲连,女房东穿了一件预先剪开而后用活纽扣扣上的外衣,由两个谐角的一牵一曳,把她的外衣扯得东一块西一块,结果使她裸了上身,赢得观众一顿掌声,剧也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