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听着这些人议论纷纷,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对黎百川道:“老爷要不咱们明日再来?他们母子三人团聚,怕是不愿意让人打扰。咱们要是把白牙婆惹急了,她不帮咱们怎么办。”
“老爷可别忘了,朝宗明年就十五了,流徙之人,男丁十五以前念书的可以不下田耕种,可是过了十五,他就要下田了。就他那身板儿,下田……老爷舍得么?”
黎百川自然舍不得,只是他自有一番道理,他牙根紧咬着,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懂什么?咱们要还是住在元都的黎家大宅里,跟她客气点儿也就罢了。那时候老爷我就是使个眼色,哼哼一声,她都不敢违逆。”
“现如今咱们走了背字了,跟她客气,她哪里会听,咱们就得横起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跟着我来,别自己瞎出主意。你记着,今日咱们来,薇娘的下落、银子、朝宗的将来,她都得答应咱们。”
“好,妾身都听老爷的。”顾氏唯唯诺诺地道。
黎百川快速地扫了围观的人一眼,拍着大腿、捶胸顿足地假哭起来。虽说他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可胜在声势浩大,竟然比村里那些哭丧的都厉害:
“白婆子,天杀的死牙婆,骗走了我的亲生女儿,我那能干的女儿啊,能做脂粉的女儿啊,差点儿就做了女官的女儿啊,你不说在村里能做工换银子,骗的我们把人给卖了啊。”